满囤儿的搜狐宅

文/满囤儿

        暌违大银幕两年之后，顾长卫的再次来袭，让所有喜爱华语文艺片的观众充满期待。以我个人来说，现在对顾长卫文艺片的期待心情，已经几乎等同于对宁浩商业片的期待了。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出手两次，无一失手，并且新片仍旧没有偏离原来方向的那一类，因此值得我们如此的高期待。《最爱》也许没有让人感到超乎寻常的惊喜，甚至对于一些接触过大删大改前状态的某些内部人士而言还非常失望，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只能接触到删改后成品的普通观众而言，还是看到了主创相当的诚意及其创作能力。

        诚然，《最爱》的诞生经历了诸多磨难，甚至于无奈中删减掉了很多精华部分以至其理性力量大减，但是即便如此，目前呈现出的这个妥协版本依然有相当大的感性力量。顾长卫通过很多手段将这种力量一步步深入，一环环强化。《最爱》不是从第一秒到最后一秒都锋芒毕露的，却因为这样一种深入和强化，在结尾处实现了心痛难耐的煎熬。

        群星入戏，观众紧随

        除了章子怡、郭富城、濮存昕、蒋雯丽四大主演之外，《最爱》还网罗了王宝强、孙海英、陶泽如、蔡国庆、李丹阳、李建华等演员。通过精细的化妆，这些大明星们无论是否演技派，至少从外型上全部跟山沟沟里的土农民一个样。这种土到极致的扮相，对于这些大明星来说不能算是挑战，而是帮助他们迅速融入了角色。从观众的角度来讲，视觉上完全看不出他们的演员身份以及以前角色的影子。这就方便了他们把角色演绎鲜活。

        化妆之外，更进一步，章子怡、郭富城、濮存昕、蒋雯丽、陶泽如和孙海英的演技使得角色的个性更加鲜明了。尤其是濮存昕的坏心思和蒋雯丽的大大咧咧，从角色的第一个表情、第一组动作、第一句台词，直到角色退场，都做到了一以贯之。陶泽如和孙海英的角色和以往扮演过的角色相差算是小的，因此更显得驾轻就熟。蔡国庆和李丹阳的角色戏份不多，更是歌手客串，本来极容易笑场，但是在顾长卫的调教下，还算说得过去。蔡国庆第一次出场确实比较容易笑场，后面几次便入戏了。于是我们看到，虽然《最爱》有很多明星，但是这些明星都十分入戏，再加上精准的化妆和服装带来的视觉效果，观众紧随着这些演员，也会迅速地进入这个戏的情景，也就是那个山沟沟的生存环境中去。当观众随群星一起入戏，当观众开始融入这个村子里的生活时，灾难的降临才会感同身受。

        一步步体验灾难的可怕

        影片开头便是一个得了热病的小鬼骤然倒地的“骇人”场面，之后整个故事也都是这个小鬼在另外一个世界讲给观众听的。乍看上去，影片所涉及到的这场“热病”灾难是堪比任何致命灾难的可怕。但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影片属于文艺片，镜头的运动并不激烈；故事背景设置在山沟里的一个小村子里，一般人的生活节奏也很缓慢；顾长卫也很喜欢用比较长和比较缓的镜头来营造意蕴，多种因素使然，使得影片走在了凌厉的商业片对立的另一个极端。一股缓缓的生活调调总会凌驾于对灾难的恐惧之上。

        《最爱》开始的时候故事线索也并不是特别清晰，角色关系也比较简单，情绪也不是很激烈，镜头也不是很多变。影片里就只有一群被感染艾滋病的人聚在一个学校里，却各自从事着自己该干的事。一切的发生都是如此之自然，即便有死亡，有偷情，也都没有得到更多的渲染。影片在前三分之二的时间里，都像家常生活般平淡，虽然角色经常会因为艾滋病而遭到各种各样的不公待遇，但是总体来说并不激烈，完全没有那种情绪上的大感染力。

        虽然我们不希望影片把艾滋病人拍得特别惨，特别煽情，但是这影片也太平淡了些吧？难道是因为删改量太大，故事早已经支离破碎，顾长卫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诉求，而只是让我们看看这些明星们的好演技就了事了吗？陷入疑惑的观众，随着剧情的推进，才发现自己已经慢慢地被顾长卫牵着鼻子走了。当你慢慢地静下心来，融入到这个“大家庭”里的时候，影片才开始让这些成员一个个地慢慢离去。艾滋病带给这些人的悲痛才慢慢拉开序幕。当你看到你刚刚熟悉起来的那些人一个个离你远去的时候，心痛才刚刚开始。每一个角色的骤然离去，都会让你向看清灾难的可怕面容走进了一步。你想停下，想让自己不被触痛，却发现早已不能。因为这里是影院，不能暂停、不能快进、不能停止。

        触痛人心的凄美绝恋

        濮存昕原有线索和戏份大幅度被删、王宝强原有的魔术戏份统统消失，令影片的现实批判力度大减。不过取而代之，郭富城和章子怡的爱情戏份，却成就了近一两年华语电影最有煽动力的情感冲击。随着配角的不断减少，剧情越来越集中在了两位主角的爱情上。在郭富城开始病发后，“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这句话的力量立刻增加了好几倍。影片最后几乎就是郭富城和章子怡两个人的“双角戏”。炽热相爱的二人，通过让人“触目惊心”的演技，把爱情的甜蜜和病痛的恶毒反复纠缠，愈演愈烈。

        两个人关于爱的表现也是一步步加强的，为了对方的付出也是一步步加强的。而这种强化又是通过不断出现的小细节来的一实现的。比如当两个人终于领到了结婚证，开始他们自己为自己筹备的婚礼。两人打开心爱的红本，镜头里特写显示，上面的照片竟然是两个人的一寸黑白照并排拼在一起组成的。这个镜头的冲击力足以让人瞬间心酸，甚至会感到冰冷。如此的细节展现就像是不断地在观众心头加压，直至影片结尾，这段凄美的绝恋，实实在在地触痛了每一个观众的心。